全国人大代表、来自佛山的胡小燕表示,她将提交建议,让第二代农民工顺利落户工作多年的城市。“80后、90后出生的第二代农民工已经不会种地了,回家能干什么呢?!”
这个话题,这几年已成为“老生常谈”。“老生常谈”仍在谈,恰恰证明了问题亟待破解,但是仍未破解,证明了破解这个问题的必要和迫切。中国社科院学者曾对北京市流动人口子女做过一项调查。其中有这样一个选择题:你是哪里人?在最后收上来的问卷中,不少孩子写道:中国人。这些民工子女的回答看似令人意外,其实却并无意外可言。他们回答自己是“中国人”,应当说是合乎逻辑的。假如他们不回答自己是“中国人”,那么他们又该回答什么呢?
回答自已是北京人,然而他们耳闻目睹的一切都告诉他们北京显然并没有接纳他们,并没有让他们像北京的孩子一样融入北京;回答自已是老家人,然而或许他们已是生在北京更是长在北京的,老家在他们脑子里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,与他们父辈不同的是,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做城市的过客,很难作出和父辈一样的决定:待不下去就回家乡,况且家乡对他们而言是那么遥远陌生,他们已难以回归农村社会。既不是北京人,又不是老家人,因此他的便成了“中国人”。北京市外来人口子女回答自己是“中国人”,其实,其它城市外来人口子女不也只能回答自己是“中国人”吗?
农民工第二代对自己身份的不明,导致了他们对“我是谁”的困惑,造成了他们对“我的根在哪里“的迷茫,这种困惑和迷茫,对于他们的健全人格、健康身心的形成,乃是一个极大的隐患。没有归属感的农民工子女,容易产生孤僻独行,自卑自闭,社会逆反等不良心理,如果在这种年龄段出了问题,那么对于他们今后的人生历程将是一个很难平复的创伤。问题还在于,农民工子女成了漂泊于城市的“无根孩子”,以后当他们成为游离于城市主流社会的“边缘人类”,这相当庞大的与其父辈已迥然有异的群体,又会带来哪些社会问题,不能不说是一个隐忧。无须讳言的事实是,这“以后”其实并不遥远,正在一天天逼近。
“无根的一代”总是无根,迟早要出问题。让“无根的一代”长出根来,关键在城市。这是城市必须支付的“人文成本”。如果我们不能用历史的眼光和忧患意识考量、解决这个问题,那么将来的“埋单”或许是难以承受之重。